我住在村莊的東邊,每天都可以看到日出,而我每天都是被那日出給叫醒,那麼亮的光線照在眼睛,不醒也難。我的父母很久以前就死了,死在海裡,那些親戚都說是被Siren吃掉了。現在我依靠他們死後的保險金過活,一個人而已,開銷不是很大,那些錢夠我用到高中畢業。
每天一早我都走路去上學,和我的好朋友,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孩,有點陰沉,其他人都說他像吸血鬼,不敢靠近他,但我覺得其實他們真的想太多了。
他叫Baron。
我們很小就認識,可能其他人都害怕他帶點邪氣的臉,又不愛笑,可是我認為他是個溫柔的人,因為他肯安靜聽人說話。這世界願意聽人把話說完的人很少了,大部分沒等你說完話,就迫不及待打斷你,開始滔滔不絕說起他家Lucky會握手,多了不起。
天啊,誰希罕知道那些!
我把書包背上後,走出門,從這裡可以看到等在欄杆旁的Baron,我衝他招手,他看到了,懶洋洋的擺了下手。我趕緊下樓,不小心撞到剛出門要買菜的Mrs.Croco,她罵我「冒失的小鬼」。
「早,Baron,等很久了嗎?」我跑得有點出汗。
「還好。」Baron是一貫的調調,慵懶,不願多說話。
沿路上我跟他說了很多,電視上演的動畫,重播電影裡精采的地方,Baron點頭聽著,偶爾冒出幾句意見,像是「那個打敗超人的人真是帥透了」。我們到了教室,很多女生看見Baron都躲開視線,或者把聲音縮小,男生則是直接大聲說「Baron吸血鬼來囉」。
我看Baron,他沒生氣,他習慣了,提著書包走到座位。
「嘿,Jun,」身後有個難聽的大嗓門在叫我,回頭一看,是理著難看平頭的Sam,他站在課桌上,露出參差不及的牙齒咧嘴笑,「你已經是吸血鬼的僕人了嗎,給我看看你脖子的兩個洞,我要拍照留念。」
我正要回話,Baron卻重重將書扔在桌子上,那聲音讓教室暫時靜了下來。
「Fis,你連幫我舔鞋都沒資格,所以,安靜點。」
我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,只知道Sam臉色發白,腿發軟的從桌上爬下來,其他男生也自討沒趣的停止訕笑,可是過一會兒,大家便忘記這麼一段插曲,又開始追逐打鬧。
我好奇的問坐我旁邊的Baron,「你怎麼讓Sam露出那種表情的?」
Baron笑,但其實只有嘴唇動了下,「裝得兇狠一點。」然後他示範那個表情給我看,不知道他怎麼做的,瑩綠瞳孔像突然縮小,繃緊下巴周圍,Baron猙獰的模樣還挺恐怖的,我也抖了一下,之後釋懷的哈哈大笑。
這或許是大家只敢用言語找他麻煩的緣故。
一天下來,我的腦袋都被數學給塞滿了,放學以後居然有點走神,還是Baron拍我的肩膀把我靈魂給拍回來。
「真是天大的煎熬。」我說,把鉛筆盒和筆記本收進書包,和Baron一起回家。
傍晚的天空很美,橘紅色的,被神大筆一揮塗滿大半片天空。只可惜隔座山,永遠也無法看見日落。我常想像日落的太陽是什麼樣子的,偶爾借鑑於書上的照片,我和Baron說,或許就是被吃掉一半的美味蘋果派吧。
在路口我們分道揚鑣,我回頭看Baron的影子被拖得好長,我也想起前幾天量身高的事,Baron比我高出三公分,但也這夠叫人憂鬱的了。想我小學時只有坐後排的份,沒想到一到國中就被人迎頭趕上,心情還真是說不出的複雜。回家我要多喝點牛奶,才可以維持班上身高最高一百七十三公分的傲人成績。
回家後我把書包扔到一旁,跑去和爸媽的照片說今天發生的事,像是踢足球時我讓Baron吃鱉,沒讓他把球踢進門來,並跟他們說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是個優秀的守門員。我躺在床上,手指摩擦相框邊緣,裡頭的爸爸和媽媽笑得很甜蜜,他們面對彼此,情意濃厚,每次看到照片我都會覺得溫暖。
好啦,該準備晚餐了。我從床上彈跳起,出門要去村裡唯一的超市買東西。才下樓我就發現路燈壞了,到下個路燈的路程是漆黑一片,但我眼尖發現垃圾堆裡有奇怪的東西,似乎在我觀察路燈時蠕動了下。
- Feb 21 Sat 2009 00:20
不會唱歌的Siren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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